聶榮臻元帥真實的“潛伏”愛情故事
聶榮臻夫婦年輕時照片
聶榮臻張瑞華夫婦晚年照
1958年,在一次軍委常委會議上,毛澤東說:“聶榮臻是個厚道人。后來,工作人員在翻查前一階段的電報時,發(fā)現(xiàn)毛澤東批評的那封電報是軍委辦公廳主任張經(jīng)武以軍委名義下發(fā)的,而不是聶榮臻批發(fā)的。
聶榮臻于1992年5月14日在北京逝世,享年93歲,是最后一位去世的元帥。他晚年曾說,自己打了一輩子的仗,沒受過一次傷;搞過地下工作,沒被捕過,算是命大福大之人。因而,在睡夢中不知不覺仙逝的聶榮臻,人稱“福帥”。
“福帥”聶榮臻唯一的女兒聶力,是中國也是世界上第一位女中將。“我常常夢見父親:在他居住了43年的老院子里,他坐在那輛舊了的輪椅上,把自己置身于明麗的陽光下;他微笑著望我一眼,一言不發(fā),而后,他微微抬起頭來,深邃的目光望向湛藍的蒼穹。在他1992年去世以后,不知有多少次,我夢中的父親就是這樣一個姿勢……”在聶帥誕辰110周年之際,聶力眼里父親聶榮臻的跌宕人生清晰依舊。
青年聶榮臻海外求學6年
1899年12月29日,四川江津(現(xiàn)屬重慶)吳灘場,一戶姓聶人家傳出嬰兒初啼聲,這個孩子就是聶榮臻。
雖然家徒四壁,吃穿困難,但聶榮臻父母仍盡全力讓兒子讀書。8歲開始,聶榮臻到外祖父唐遠謨開辦的私塾讀書,15歲又轉(zhuǎn)到離家15公里的永川縣陳食高等小學。在那里,他接受了開闊眼界的新式教育。
“父親學習非??炭?,一絲不茍。他的出生地故居里,至今還保留著他當年用過的一個筆筒,上面刻著兩個字:破睡。意思是上課的時候不要打瞌睡?!甭櫫φf。
1917年,18歲的聶榮臻考入江津中學。1919年11月的一天,通過重慶商會會長汪云松的運作,他與廣安鄧希賢(后改名為鄧小平)等熱血青年一道,登船遠赴歐洲。這一走,他再也沒能見上父母親一面。聶父于1933年去世時,聶榮臻正在中央蘇區(qū)率軍反“圍剿”,而1935年聶母去世時,聶榮臻正在長征途中……
從法國到蘇聯(lián),聶榮臻海外求學近六年。1925年“五卅運動”爆發(fā)后,聶榮臻回到了祖國,從此走上職業(yè)革命家的道路。
在香港“潛伏”中的愛情
1927年廣州起義失敗后,聶榮臻到香港開展地下斗爭。長達4年的地下斗爭改變了他的性格?!拜^早認識我父親的都說,你爸爸在老家、在法國時,是很活躍開朗的,愛說愛笑,可是后來怎么就變了呢?我知道,這與他地下斗爭時形成的保密觀念有很大關(guān)系。后來的他,惜言如金,不愛講話,慎之又慎?!?br /> 在香港,聶榮臻度過了一段艱苦卓絕的歲月,然而一位秀麗聰穎的女性卻讓聶榮臻的生活充滿了溫馨。她就是在香港擔任機要交通員的女共產(chǎn)黨員張瑞華。
“后來家里的保健護士問過媽媽:‘您和首長當年誰追誰?。俊甭櫫貞浾f,“媽媽笑著說:‘當然是他追我了。他常來看我,找我聊天,我還不懂么?’”
聶榮臻初次對張瑞華表達愛慕之情時,張瑞華害羞得不知如何是好?!澳莾商?,母親腦海里翻來覆去都是‘那個人’的影子:他好像挺嚴肅,挺嚴厲……但是,又從未見過他發(fā)脾氣……他個子挺拔,相貌堅毅,還特別愛整潔……那嚴厲一點又怎么樣?嗨!不怕他!……母親輕松的笑了,從心里同意了?!?br /> 1928年4月,黨組織批準了他們的婚姻。這年聶榮臻29歲,張瑞華19歲。組織上規(guī)定,搞地下工作的同志,男的每月15元,女的每月7元,每人另有3元交通費。這點收入在香港并不算多,還要不停地外出,生活自然是非常困難?!澳赣H告訴我,整個夏天,父親只有一件縐紗短袖白襯衣”。有一次,張瑞華提出讓丈夫陪她到附近的商店逛逛,聶榮臻以為妻子想買衣服了,就陪她去了。到了柜臺,張瑞華卻讓售貨員拿過一件男式短袖衫,逼著他試穿。聶榮臻明白了妻子的意思,又擰不過,可他真的是不想為自己破費,眼珠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便湊到妻子耳邊說:“有情況?!彼拮哟掖译x開店鋪?!暗饶赣H明白這不過是父親玩的花招時,只能苦笑?!?br /> 三次虎口脫險
“父親在香港曾經(jīng)數(shù)次歷險。”聶力在其回憶錄里詳細記載了父親三次遇險情形。
第一次是結(jié)婚前,聶榮臻外出和惲代英、葉劍英碰完頭,回自己的住處,剛到門口,就看到他雇請的阿姨,正把他的行李往樓下搬。聶榮臻感到十分奇怪:她為什么搬我的行李?但警惕性驅(qū)使他沒有吭聲。那位阿姨倒是個好心人,機警地給他遞了個眼色。聶榮臻知道出了事,從容地離開了。
事后得知,廣東省委機關(guān)被敵人破獲了,敵人搜查時見到一張寫有聶榮臻住址的小紙條,便立即撲過來了。那是廣州起義失敗不久,聶榮臻剛到香港,為了便于聯(lián)系,就把自己住址寫了一張小紙條給省委秘書長沈?qū)毻?。恰巧那會兒父親不在,躲過一劫。
第二次,青年團在一個秘密地點開會,聶榮臻也要參會。他去的途中,因事耽擱了一小會,等他趕去時,看到一群面熟的人正往樓下走。他們都是來開會的呀,怎么往下走?父親立即意識到,他們被敵人控制了。他鎮(zhèn)靜了一下,表情輕松大搖大擺地繼續(xù)往樓上走,和敵人擦肩而過,敵人反倒沒懷疑他。
第三次,聶榮臻遇到了叛徒。那時香港只有一條有軌電車線路,外出經(jīng)常坐電車,很容易碰到特務(wù)或叛徒。那天聶榮臻上了電車,突然看到有個人的眼神不對,聶榮臻知道遇上叛徒了。這個叛徒也認出了聶榮臻,還沖他點點頭。聶榮臻知道不妙,如果他上前動手就麻煩了,就瞅準時機,擠到門口,抬腿從行駛的電車上跳下來?!澳菚r候香港電車的車門是不關(guān)的,做秘密工作的人,重要的一條是要學會跳車?!?br /> 地下斗爭中,聶榮臻還養(yǎng)成了聽大街上腳步聲的習慣,香港的警察穿皮靴,走起路來“咔咔”響,很有節(jié)奏,老遠就能聽到,他外出執(zhí)行任務(wù),尤其是在夜里,一聽到這種聲音,就及時避開。“父親總結(jié)道,馬虎大意的人,不適合白區(qū)工作。有不少好同志,就是因為粗心大意,白白犧牲了自己。悲劇的發(fā)生,往往就在一念之間?!?br /> 與女兒分離14年
1930年聶力出生。當時張瑞華難產(chǎn),在一家美國人開辦的慈善醫(yī)院里進行了剖腹產(chǎn)。
“在我出生后的第三天,父親才來到醫(yī)院。”聶力說,“他是空著手來的,沒帶任何東西。并不是他粗心大意,而是他太忙了。而且,沒說幾句話又走了。”“父親一輩子都是個細心人,惟獨因為忙,對小時候的我關(guān)心太少?!?br /> 聶力出生一年以后,聶榮臻就遠赴中央蘇區(qū),離開了母女倆。1934年,由于叛徒告密,張瑞華帶著小聶力,與另一位同志楊慶桂及其子女一起被捕了。一個月后,張瑞華等同志被以“查無實據(jù)”釋放回原住地。
1935年,上海黨組織又一次遭到嚴重破壞,黨組織決定分批疏散上海的地下工作者。張瑞華因此需調(diào)離上海,而此時聶力年齡太小,黨組織從安全考慮,決定將聶力留在上海,與黨組織負責人毛齊華的母親生活在一起。
聶力開始了磨難的童年,她很早就學會了下地干活,經(jīng)常吃不飽穿不暖?!案氖?,沒人知道我的父母是誰。和父母分開時我還那么小,自己也不記得。有人見我沒爹沒娘,就叫我野孩子?!?br /> 幫人帶孩子、割麥子、插秧、紡線、織布……這就是聶力童年生活的全部。“有一回在地里摘棉花,不小心扎破了小腿,鮮血直流,我就用泥巴把傷口糊上,后來感染了,又沒有藥治,不停的化膿,最后都爛到了骨頭?!?br /> 好在還有毛齊華的老母親與聶力相依為命?!拔蚁肴ビ戯垼夏棠虜r住我不讓去,怕狗咬著我,她自己去?!薄拔沂指屑っR華叔叔的老母親和家人,若不是他們,也許我活不到今天?!甭櫫φf。
周恩來自始至終關(guān)注著聶力的命運。1938年,他委托上海地下黨負責人龔飲冰派出兩位地下黨來到嘉定鄉(xiāng)下找到了聶力,要帶她到父母身邊。
然而,機警又倔強的小聶力卻怎么也不肯相信這兩個人?!澳銈兪球_子,你們想把我賣到上海,放到大煙囪里燒大煙。要爸爸媽媽自己來接,別人不行!”小聶力執(zhí)拗的大喊。
兩位同志怕說多了暴露身份,只好無奈的離開了。
聶榮臻夫婦在家中接見八一電影制片廠記者
老奶奶去世后,聶力的生活更加艱苦,十三、四歲時,她開始在日本人統(tǒng)治的嘉豐紗廠當童工。直至日本投降。
1946年4月,周恩來派了毛齊華親自去接聶力。毛齊華先把聶力帶到了江蘇淮陰,在那里,聶力看到了畫報上父親的照片。也直到那時,聶力才知道,自己的父親叫聶榮臻,母親叫張瑞華。
當年的4月16日,小聶力被帶到張家口軍區(qū)首長們的駐地,也就是聶力父母的住處。至此,分離了14年的一家人終于在淚水與歡笑中團聚。
“當時,我怕認錯人,連忙取出放在貼身衣服里的、葉劍英伯伯送我的父親相片來比對。父親看出來了,大笑說:‘好好看看,像不像啊?’……我就激動得又是哭又是笑、撲倒在父親懷里?!?br /> “聶榮臻是個厚道人”
對十大元帥,毛澤東基本上都有過評價。比如評價彭德懷“誰敢橫刀立馬,惟我彭大將軍”,評價葉劍英“諸葛一生唯謹慎,呂端大事不糊涂”,等等。
1958年,在一次軍委常委會議上,毛澤東說:“聶榮臻是個厚道人?!?br /> 不久,主持軍委日常工作的彭德懷,在一次軍委擴大會議上,傳達了毛澤東的那句話,彭老總說:毛主席說“聶榮臻同志是個厚道人”,我再加一條,用我們湖南話說:榮臻同志是個“驢駒子”。
彭老總所說的“驢駒子”,就是北方的小毛驢。毛驢吃得少,干得多,走得遠,能負重。
“毛澤東評價我的父親是厚道人,不會是憑空臆想出來的。他一定是通過很多的細節(jié)觀察出來的。在他主政的漫長歲月里,少不了有人到他面前爭寵、爭功、告狀、揭發(fā),明哲保身、壓別人抬自己。他一定發(fā)現(xiàn)了,那個叫聶榮臻的人總是很謙遜、含蓄,總是不去說別人的壞話,總是少說多干,能忍則忍,謹慎為佳。”聶力說。
解放初期,聶榮臻代理總參謀長時,有一天,毛澤東把他叫了去,一見面就猛批,原因是毛澤東認為一封比較重要的電報,沒經(jīng)他看,總參就以軍委名義批發(fā)了。毛澤東嚴厲地說:“以后不能越權(quán),凡是以軍委名義發(fā)的電報,一律先送給我看以后再發(fā)。”
“父親當時就知道,毛主席批錯人了,但他卻沒有吭聲”。
后來,工作人員在翻查前一階段的電報時,發(fā)現(xiàn)毛澤東批評的那封電報是軍委辦公廳主任張經(jīng)武以軍委名義下發(fā)的,而不是聶榮臻批發(fā)的。有人怪聶榮臻,為什么不和毛主席講清楚,背了黑鍋。聶榮臻說,講什么呀?以后都注意點,不再出現(xiàn)這種事就是了。
張經(jīng)武得知事情的真相后,大為感動,說:“聶總這個人,真好。”
1967年初,“三副四帥大鬧懷仁堂”,聶榮臻對林彪、江青一伙不分青紅皂白,打擊迫害干部子弟,表示十分憤慨,他說:“你們這種‘不教而誅’的做法是極其錯誤的!你們不能為了要打倒老子,就揪斗孩子,株連家屬,殘酷迫害老干部,搞落井下石,這就是不安好心!”
不久,康生卻指責葉劍英,說葉曾經(jīng)講過“不教而誅”。聶榮臻專門給毛澤東、林彪寫了一封信,澄清這句話是他說的,與葉劍英沒有關(guān)系。這讓葉帥很受感動。
據(jù)楊成武將軍回憶,1967年7月下旬,毛澤東當時在南方巡視,他向毛澤東請示出席“八一”建軍節(jié)四十周年招待會的人員名單時,毛澤東指示,軍隊幾位元帥都要出席招待會,并對幾位元帥作了評價,談到聶帥時,毛澤東又說道:“聶榮臻是個厚道人?!?br /> “一些‘文革’中曾整過父親的人,父親后來也沒有為難他們。他說,事情過去就算了,當時情況復(fù)雜,黑白顛倒,做錯點事有時難免。”聶力回憶說。
聶力憶述父親:
強烈反感高干子弟不正之風
在家里,父親對我們這些晚輩,一貫要求嚴格,他對某些高級干部子女為非作歹而家長又百般包庇縱容,十分反感,曾大力呼吁“今后考核干部時,也把他對子女的教育情況列為德才表現(xiàn)之一,認真考核。把這一問題看得重些,才能引起足夠的注意”。又說:“如果不正之風在家庭里代代相傳,那就不要多久,我們民族的精神、黨的優(yōu)良傳統(tǒng)都將蕩然無存,豈不可虞!”
聶帥與女兒聶力
父親是有資格說這種話的。我是他惟一的女兒,安心干工作,從來不給他添亂,我愛人丁衡高也是一心一意搞事業(yè),我和老丁惟一的女兒聶菲,更是個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孩子,從小就聽爺爺?shù)脑挘瑥男【椭榔D苦樸素,褲腿短了,接一塊,繼續(xù)穿。家里人一直記得一件事:聶菲上初中的時候,有天放學回家,在路上想買零食吃,挑來挑去,最后只買了一塊果丹皮回來。她的外公看見她回來,就笑了,說:“我就知道,你最多也就是花幾分錢,買個果丹皮解解饞?!闭f得大家哈哈大笑。聶菲從上小學到大學畢業(yè),學校里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外祖父是聶榮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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