臺灣著名主持人蔡康永是娛樂圈的一個“異類”：他是名門之后，卻在娛樂圈里做得風(fēng)生水起；他是才華橫溢的名校高材生，每次亮相卻總以奇裝異服示人；他寫書、演講告訴人們各種道理，卻也醉心于為女性設(shè)計高跟鞋；他的愛情雖與眾不同，但愛的本質(zhì)與你我都一樣。
蔡康永：每次情傷都是人生的徽章
文/石曉芳
當(dāng)主持人，他的《康熙來了》成為華語界一個標(biāo)志性節(jié)目；當(dāng)作家，看他簽售會上排起的千人長龍就知道受歡迎的程度；作為設(shè)計師，他設(shè)計的高跟鞋，成為兩岸三地當(dāng)紅女星都想擁有的“夢幻水晶鞋”！
他，就是蔡康永。主持人、設(shè)計師、作家，他擁有多重身份?？刹炭涤勒f：“世界上有無數(shù)的事物、無數(shù)的人，在那無數(shù)事物、無數(shù)人當(dāng)中，能讓我們起床的只有太陽；而能讓我們期待起床的，是戀人?！?012年11月，蔡康永在新書《給未知戀人的愛情短信》與讀者見面之際，接受了本刊特約記者的專訪。
愛不一定反道德，
但有時候是無道德的
蔡康永有一個相戀十幾年的男友，這在圈內(nèi)圈外是公開的秘密。有一次他上陳文茜的節(jié)目主動公開了。其實也不是主動，而是因為節(jié)目臨時有變。那次陳文茜有事，沒辦法主持，她跟李敖很要好，就找李敖代班。李敖怕一個人主持無聊，說要找一個他熟的人當(dāng)來賓，就問蔡康永可不可以。他想：“既然人家這么賞臉，我當(dāng)然陪他一起度過。”后來在中間播廣告的時候，李敖就問蔡康永：“真的什么都可以問嗎？”他說可以。然后廣告回來，李敖就看著鏡頭問他：“你是不是喜歡男生？”蔡康永就說對啊，沒錯。然后還問李敖，是否要介紹男友給他認(rèn)識。蔡康永當(dāng)時覺得，這沒什么大不了的，反正這事情肯定有一天有人會問。
在很多人眼里看來比較特別的這段愛情，到底和普通男女之愛有何不同？蔡康永說：“我的愛情和每個人一樣，一路跌跌撞撞過來。我是那種很計較投資回報率的人，我愛你如果與你無關(guān)，那我就不愛了。能夠由對方身上，感覺到自己存在的理由，我覺得這是最重要的愛的來源。”
他坦承：自己的愛情在很多人看來不道德，“但我就是這樣啊，我愛誰又沒違反道德！”
蔡康永7歲時就讀金庸小說《神雕俠侶》，看到絕情谷谷主公孫止用情花去刺小龍女—他最愛的女人，脅迫她說：“只要你去愛你的愛人，就會毒性發(fā)作而死。”他就覺得，公孫止好man哦。他愛得那么絕望，然后使出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，做出這種整個武林都會覺得很丟臉的事，只因為愛上的女人不愛他。蔡康永說，不知為何，從那時起他就同情那些因為愛而變卑鄙的人，對那些看似在談著圣潔單純戀愛的人，倒覺得沒什么了不得。
“我后來就一直在問自己，你怎么會比較同情那些明明被社會判定是犯了邪惡錯誤的人？比如女老師愛上男學(xué)生、拖兒帶女的失婚女愛上高富帥？”蔡康永開始慢慢思考一個問題：愛情的標(biāo)準(zhǔn)和道德的標(biāo)準(zhǔn)一定要統(tǒng)一嗎？那些在大多數(shù)人看來不道德的愛情，難道真的就逆天了嗎？
他默默地觀察和思考著，后來終于明白：其實，那些看起來“不道德”的愛，不一定要反道德，因為有些愛有時就是無道德的。而這樣的觀念，也可能是促使他后來走上與眾不同戀愛道路的主要原因。
在自己特殊的愛情道路上，蔡康永說自己也曾迷茫無措過?！爱?dāng)一個人經(jīng)歷了刻骨銘心的初戀，才會深刻體會到自己性格其實也有卑劣那一面的人，可能都會感覺到非常的震撼：我竟然會變成這么愛吃醋的、心胸狹隘的、自私自利的和恨不得別人都死光的人。”他說，有些人認(rèn)為愛情啟發(fā)的是美好的部分，但他卻覺得初戀常常讓人感到震撼的是，被沉浸其中的自己所嚇到。原來一個人，可以藏著這么多讓自己都震驚的東西。
經(jīng)歷了初戀的傷痛，和后來極端愛情的跌跌撞撞，蔡康永終于找到了覺得可以走一輩子的人。他在自己的小說中寫道：“人類跟動植物不一樣的，就是人類戀愛后就會變得比較好?！逼鋵嵾@個“好”字，并不是說會變得比較慈祥、寬容和大公無私，這個“好”字，是變得比較內(nèi)行的意思，在英文里面是“better”的意思，也就是說人會漸漸變成一個比較內(nèi)行的談戀愛的人。愛情是一個快速使人成長的東西，它可以把很多你生命里，原來千方百計拔不出來的東西，一下子拔出來了。
蔡康永在微博上會聊很多愛情的段子，而問他心中的愛情是怎樣時，他說：“亦舒說過一句話，‘你那么愛那個男人，為什么要把他變成你的丈夫？’因為你把一個人放進婚姻中，對他來說是極大的考驗，而那個考驗，很多時候不是來自于愛。很多人對于愛像說話一樣，他們只求單方面的傾訴，而不管對方有沒有回應(yīng)，有沒有傾聽?！?/p>
愛情有時很草率，
但即使這樣也要滿懷真誠
以前蔡康永主持一個節(jié)目叫《真情指數(shù)》，他覺得超無聊，清清淡淡，錄節(jié)目唯一發(fā)生的事情，就是攝像機會從他左邊緩緩移到右邊，然后再移回來……“有次我訪問的是施明德，那一期不知道怎么了，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在我節(jié)目里哭了！然后我的節(jié)目就紅了。然后就變成所有嘉賓上我節(jié)目都一定會哭，每次都要把嘉賓弄哭才算完成任務(wù)?！辈炭涤勒f，有一次是成龍來，他時間很趕，說：“我只能給你45分鐘?！笨墒枪?jié)目就要播45分鐘啊，那就意味著節(jié)目根本不能剪。那好吧，蔡康永就開始錄了。一直聊著，后來他隨口一問：“這段時間你拍了部電影，做了這個那個，這樣你會不會很累??？”成龍把椅子一推，就大哭了起來。在蔡康永看來，無論是交朋友、談戀愛還是做工作，真誠是第一位的，他對待自己的工作、朋友和戀人，都永遠(yuǎn)保持真誠。
在這么多年的主持生涯中，蔡康永也常常犯錯誤，事后他也想：“我今天怎么做這么可怕的事情？”最慘的一件事，就是有一次在餐廳吃飯，看到一位高中女同學(xué)，她對面坐著一個白發(fā)蒼蒼的老先生。他走過去跟她打招呼：“好久不見，這么有孝心，帶伯父出來吃飯呀！”然后那個女同學(xué)的臉色忽然就變了，蔡康永馬上知道，那肯定是她先生而不是她爸爸。
“我當(dāng)時完全沒有能力處理這個事情，然后我尷尬地默默退下，連彌補的動作都做不出來。后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小S，她說她也經(jīng)常遇到這樣的事情，但從不覺得尷尬。因為我們沒有惡意，而是出于真誠。心懷真誠的人，永遠(yuǎn)不要尷尬?！毙的開導(dǎo)讓他突然釋懷。
蔡康永最好的朋友小S，在感情路上也曾受傷、被人算計，但她卻似乎越挫越勇，最后找到了最好的幸福。對此，蔡康永說，這是他最欣賞小S的地方?！傲种玖嵋彩沁@樣的人，愈挫愈勇，她現(xiàn)在依然活得那么幸福昂揚。她和小S一樣，具備從愛情的傷痛中自我修復(fù)的能力。如果你受傷后能夠復(fù)原的話，那你可能就會變成一個讓你的伴侶比較放松的戀人；如果你是一個脆弱的玻璃杯，他不小心碰一下你就碎掉，那你最好去疼痛著經(jīng)歷更多，這樣你的玻璃才會越來越堅固，別人碰幾下，也許會有刮痕裂痕但是不會碎掉。”蔡康永笑著說，他就是一個經(jīng)歷傷痛后越來越堅固的玻璃杯。
“你應(yīng)該要幫每一個你深愛過的人，為他們都留一個位子，不管那是一道傷口還是一道疤痕，那都是你用人生換來的徽章，不一定要炫耀給別人看，可是最后回顧自己人生的時候，你會有一個你自己的小小的紀(jì)念館，那里面有獎杯、有可怕的洞口和有破爛的地方……這些都沒有關(guān)系，因為它們是你活過的最好證明。”
蔡康永說：“不受傷的戀愛不算是真正的戀愛，而這些傷痛，也是將來回憶起來自己愛過和活過的證據(jù)?！敝劣谖⒉┥洗罅哭D(zhuǎn)發(fā)的蔡康永經(jīng)典愛情語錄，那本后來結(jié)集為《寫給未知戀人的愛情短信》的書，蔡康永說，其實這本書是寫給他自己的。當(dāng)每次自己困惑時，蔡康永會翻看寫過的美好文字，進行自我激勵。
如果命中注定愛女人，
小S無疑是最好選擇
蔡康永說，如果一個人很焦慮，那就去結(jié)婚吧，草率地去結(jié)婚，因為愛情本來就是草率的。因為你在人生的每個階段，就是要將事情排出個優(yōu)先順序然后一一去做。如果在這個年齡，你把結(jié)婚排到了第一名，那你就只好去結(jié)，結(jié)了之后碰到什么問題，你再去處理，處理不好的話，那就離婚。這是蔡康永的婚姻觀，他覺得自己一點都不焦慮，相反有一顆非常享受愛情的平常心，否則，他早就想辦法把婚給結(jié)了。
問蔡康永，如果命運決定他愛上的是女人，他會選擇怎樣的女人戀愛、結(jié)婚？他脫口而出：“當(dāng)然是小S??！我愛她！”圈內(nèi)人都知道，蔡康永無限欣賞和寵愛小S，很多時候，他甚至?xí)駛€小女人一樣，嫉妒小S的幸福。
“我身邊大部分美女都超過30歲了，第一，她們從來沒有讓我感覺到她們對自己失去信心，小S也好、林志玲也罷，她們都還是在散發(fā)強烈的電力。我想她們并沒有把美眉們放在眼里，沒有想過要比賽誰的魅力大。越是這樣，她們越讓男人著迷?！辈炭涤勒f，他和小S不僅是搭檔，更是多年的好友。觀眾們看到舞臺上，從語言到行為上都百無禁忌的小S,可能就會質(zhì)疑：已經(jīng)是3個孩子媽的她果真婚姻幸福嗎？蔡康永說：“我敢保證她很幸福。舞臺上瘋瘋癲癲是工作需要，生活中的小S，絕對是婆婆和老公都喜歡的好女人！”
有一段時間，小S被人攻擊，說她太能裝了。蔡康永在微博里寫道：“氣質(zhì)是可以裝的，可以裝一個晚上都不露餡，但是真誠和幸福感不能裝，連一分鐘都裝不了。所以像小S這種美麗性感還很懂得經(jīng)營婚姻的女藝人，真的是演藝圈里的寶貝！”
蔡康永說，小S走到哪兒都會把老公許雅鈞掛在嘴邊：“他怎么就那么帥呢？”“我看他永遠(yuǎn)看不夠！”“是他讓我對愛情和婚姻有了信心！”這類肉麻的話，小S卻會在公眾場合時刻蹦出來。蔡康永曾經(jīng)很不屑地問她：“難道你們就不會吵架嗎？”小S說：“我們從來沒吵過架、斗過嘴，更不會說‘離婚’。有時感覺快吵架時，我會馬上閉嘴，扮無辜狀看著他?！痹诠?jié)目里口無遮攔甚至無理取鬧的小S，在家庭生活里，卻非常懂得退讓甚至吃虧。
蔡康永說，結(jié)婚前，小S就總被姐姐大S哄得團團轉(zhuǎn)。小時候她很喜歡大S的一雙拖鞋，可大S連借給她穿一次都不肯。但某天，她突然說要送給小S，等穿上后才發(fā)現(xiàn)里面有狗屎！媽媽把拖鞋洗干凈后，大S還是拿走自己穿了。蔡康永說，多年以后，小S說起這件事，依然一臉無辜，卻也一點都不在乎。結(jié)婚后，小S也凡事都聽老公的，寧愿自己吃虧。比如她特別喜歡天然材質(zhì)的木地板，色調(diào)天然和諧的木質(zhì)家具的民族風(fēng)格，但老公卻喜歡簡約時尚的歐美風(fēng)格，后來他們裝修房子時，小S依了老公。當(dāng)蔡康永問她為何放棄自己的想法時，她得意地說：“有這么厲害的一個老公在，我不需要給意見了啊?！边@樣一個懂得如何在婚姻里退讓甚至是吃虧的女人，當(dāng)然能快樂和魅力四射了！
所以蔡康永說：“如果我對女人有感覺，一定會死追小S。因為，她才是真正上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好女人！”
娛樂圈里的愛情專家
蔡康永之所以成為現(xiàn)在這樣一個特立獨行的人，與他小時候家里的環(huán)境不無關(guān)系。他出生在一個殷實的名門望族，媽媽總是每天睡到中午才起床，穿上毛邊的亮片高跟拖鞋和好萊塢電影里女明星穿的那種絲質(zhì)晨袍，起床后就出門弄頭發(fā)。大概下午兩三點時，蔡媽媽才回家，等著事先約好的朋友來家里打麻將。這種生活方式，多多少少會造成小孩子和父母比較有距離感。蔡康永說，他常常覺得自己和母親格格不入，這使得他性格中對很多事都保持距離，難以充滿熱情地投入?！靶r候并沒有覺得很特別，長到十幾歲才發(fā)現(xiàn)，哦，原來我跟別人的生活不太一樣。我一直喜歡每個人都有各式各樣的生活方式，很怕大家都過同一種生活?！钡珪r隔多年后蔡康永發(fā)現(xiàn)：母親的生活態(tài)度和方式，對他在個人行為和擇偶觀上，其實有很大影響。
蔡康永的博客里，似乎句句箴言，每發(fā)一條微博都被無數(shù)人奉為哲理推崇。但他卻說：“你都不能夠相信，我發(fā)表的400篇博客里，打的草稿至少800篇！我的iphone草稿夾里面的量，是我微博上已發(fā)表量的三倍之多！我原本可以隨便發(fā)一篇，但是我很節(jié)制和自律，我很控制我自己，每天只發(fā)一篇到兩篇微博?！彼χf，這可能是作為一個“讀書人”的自尊和信仰。
“讀書人”是小S送給蔡康永的綽號，就像他送給小S的“妖女”綽號一樣。但無論蔡康永如何自謙，他骨子里其實早已經(jīng)被打上了讀書人的烙印，他代表了一種與李敖截然不同的公眾知識分子的形象。他溫和且睿智，獨立且自信，他不關(guān)心政治卻好為人師，他用最易被人接受的方式向公眾傳遞著自己的聲音，悄無聲息地影響著一些人，改變著一些事。
蔡康永的身上看不出圓滑兩個字，卻是處處得體，就像他在《康熙來了》里說的：“是人家付我們錢讓我們表演的，那是屬于特技隊伍做的事情，是說話界的特技表演。像我們逼問劉德華私生活的時候，那是因為我們處于工作的狀態(tài)，劉德華也是在工作，那時候我們被賦予了一個執(zhí)照和特權(quán)?！闭J(rèn)識蔡康永的人都知道，在平時生活中，他從來不會過問人家的私生活，也很少主動提及自己的私生活。但如果對方是他最好的朋友，他樂于傾聽也愿意傾訴。
他的身份很多：作家、主持人、經(jīng)紀(jì)人甚至制片人。但他最喜歡和得心應(yīng)手的，無疑是主持人?！笆澜缟嫌惺裁绰殬I(yè)，能像主持人這份職業(yè)，這么密集地讓我看到這么多漂亮而有趣的人。每個人都搶著講笑話給你聽，每個人都坦誠地向你傾訴他們愛情里的悲與喜，這太有意思了！沒有這份職業(yè)，我可能不會對生活、對愛情有如此深刻的認(rèn)知，也不會如此享受現(xiàn)在的生活！”
除了主持人的身份，蔡康永無疑是娛樂圈內(nèi)的“愛情專家”，他關(guān)于愛情的理論，最終形成了新書《給未知戀人的愛情短信》。在被問到，如果要給現(xiàn)在的自己發(fā)一條愛情短信，他會怎樣寫時，蔡康永說：“你在40歲的時候，不要因為別人都做這種事，就做這種事。你是40歲沒錯，卻可以把自己當(dāng)成17歲的人來生活、工作和戀愛，也可以把自己當(dāng)成80歲的人，和另一半坐在搖椅里搖啊搖，優(yōu)雅地等候死神降臨。你要好好珍惜和爭取，也要懂得適時放棄和忘記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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